唐婉清款步走到门口,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星河去寻找唐婉兮。
不过片刻,星河便抱着昏迷不醒的唐婉兮匆匆赶来。
身后还跟着四个神色茫然、一脸懵懂的丫鬟。
四个丫鬟低着头,脚步匆匆,坐回了她们小姐来时乘坐的马车。
马车轻轻晃动,唐婉兮在摇晃中悠悠转醒。
只觉身体被颠簸得难受,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翠缕满含关切的面容。
“二小姐,您可算醒了,可把奴婢吓坏了!您现在在我们小姐的马车上,已经没事啦,没事啦。”
翠缕一边轻柔地拍着唐婉兮的后背,一边低声说道。
唐婉清靠近唐婉兮,递过来一杯热茶,神色平静,轻声说道:“先喝口茶缓缓。”
唐婉兮揉了揉后脖颈,满心疑惑地问道:“姐姐,我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像被人打晕了。”
“你确实被打晕了,若不是祁神医的药,你还得再过一个时辰才能醒。”
唐婉清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碧桃心直口快,一听这话,立刻叽叽喳喳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翠缕扶着唐婉兮坐起身,苦口婆心地劝道。
“二小姐,我家小姐一直都在竭尽全力帮您和大皇子牵线搭桥,就盼着您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嫁入皇家。
可要是今天,小姐和郡主都被您外祖母算计得逞。
您想想,皇上能不迁怒于您外祖母吗?林相又岂会善罢甘休?
您也清楚您表哥的为人,再看看今天这事儿,皇上十分赏识咱们老爷,也很喜爱咱们小姐。
这下倒好,才刚封了公主和郡主,结果她们俩就被您的外祖母如此欺辱算计,皇上能不震怒吗?
咱们小姐若是丢了名声,那就是整个唐府蒙羞,您也会跟着抬不起头。
有个名声受损的姐姐,您还怎么嫁入皇家呢?”
翠缕稍作停顿,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唐婉兮,接着又说。
“今天用来害人的毒花,可是出自敌国。您说,要是皇上怀疑您外祖母通敌叛国,您和夫人可怎么办呐?”
恰在此时,马车缓缓停在了唐府门口。
唐婉兮心急如焚,不等马车停稳,便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身后四个丫鬟见状,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追了上去。
沈氏正在对着铜镜梳妆打扮,忽听得“哐当”一声巨响。
唐婉兮怒气冲冲地踹开门闯了进来。
只见她双眼通红,仿佛要喷出火来,脸色却苍白如纸,气得浑身不停地颤抖。
沈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手中的梳子“啪”地掉落在地。
她赶忙起身,关切地问道:“女儿,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娘,您到底是不是外祖母的亲生女儿?”唐婉兮冷冷地盯着沈氏,质问道。
“傻孩子,你胡说些什么呢?我当然是你外祖母的亲生女儿。”
沈氏说着,便伸手想去摸摸唐婉兮的头,想要安抚她。
唐婉兮却一把将她的手推开,情绪激动地哭诉道。
“那她们一家为什么要勾结外人害我?
把我打晕,我的四个丫鬟也都被下了药……”说到此处,唐婉兮泣不成声,泪水夺眶而出。
唐婉兮哭着说完,沈氏听得目瞪口呆。
“通敌叛国……”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头。
她时常回沈府,自然知道府里种着不少奇花异草。
大哥沈宏霏还曾多次提醒母亲,这些花草千万不能被外人发现。
沈氏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刚刚听到林若羽和唐婉清的遭遇,她倒并不感到十分惊讶。
因为母亲前几天就曾来信,让她帮忙算计唐婉清,被她一口回绝了。
唐婉清正努力帮自己女儿与大皇子牵线,事情初见成效。
前几天,大皇子还亲自送来了一套骑装,邀请女儿多去骑马。
沈氏可不想掺和这种事,毕竟两个侄子的姻缘成与不成,对她来说并无好处,万一出了事,还得不偿失。
可如今,通敌叛国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不行,她不能死,母亲向来重男轻女,只偏爱男孩。
沈氏一族,好事没她女儿的,这杀头自己女儿也不能粘。
她一定要让女儿撇清干系,不能受牵连。
沈氏看着悲痛欲绝的唐婉兮,心中也是一阵酸涩。
沈府里乱作一团,尘土飞扬,花房里、花园中,还有各个夫人小姐的屋内,那些名贵的花草被洗劫一空。
就连花园里几棵造型别致的树,也被德顺指挥着侍卫连根挖走。
原本花团锦簇、春意盎然的院子,瞬间变得一片荒芜。
光秃秃的,就连一根普通的小草都被连着地皮铲走了。
面对凶神恶煞的德顺公公和侍卫,满院子的奴仆都吓得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沈老夫人带着气晕过去的二媳妇韶娇,受伤昏迷的三媳妇丁素雅。
还有两个运动过量,累到虚脱昏迷的孙子沈兆佑和沈启铭。
浑身疲惫,一脸晦气地回到沈府。
一进府门,她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只见满地都是泥土,铺着精致地砖的院子,被挖的一个又一个大洞,跟地鼠挖坑一样。
院子里别说一朵花了,一根绿草都看不见。
一片破败萧条,就算是寒冬腊月,院子里也不至于如此凄凉。
“老夫人,您可算回来了!皇宫里来了好多人,他们把花房里所有的花都抢走了……”
管家话还没说完,沈老夫人一听花房……便急火攻心,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