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静到连同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不可否认，闻翌这一次愿意承受这么大的代价，也要扳倒谭焰，有一部分是受了宋瑜那番话的影响。

他是真的觉得愧疚，也是真的也想要弥补。

宋瑜看得出来。

所以在闻翌自愿去做卧底后，宋瑜已经和他一笔勾销了，其他的事，她也不需要他做。

眼睫低低垂落，她半晌说：“我已经不恨他了。”

安乔一一怔。

宋瑜的眼底全是平静和温和，以及对未来的眷恋，没有丝毫对闻翌这个人的情绪，她是真的放下了，也是真的不爱了。

或许，她还会因为过去的经历苦恼，但她也不是那个宋瑜了。

宋瑜拍了拍安乔一的肩头，宽慰说：“好了，别想那么多，赶紧睡吧。”

安乔一赶了一天的飞机，是真的累了。

没有过多久，就困倦躺在床上，慢慢的沉入梦乡。

宋瑜看着她进入梦乡，内心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蹑手蹑脚下床，推开门，走到楼下的客厅倒水喝。

客厅一盏小灯照出男人的脸。

宋瑜略微一顿。

周庭南站起身走过来，目光朝楼上看了一眼，“睡着了？”

宋瑜：“嗯。”

周庭南：“她和你聊什么了，让你这么不开心。”

宋瑜犹豫了一会，说：“你不是一直好奇港城的内应是谁吗——”

“我知道。”她还没说完，男人的声音跟着接上来。

宋瑜缓缓瞪大眼睛。

周庭南道：“时延和常司令都不肯说，但是我还是猜得到的，人对谭焰那么熟悉，还有闻翌突然从狱里死亡，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瑜小脸绷紧，“但是……”

周庭南道：“我不提，只是不想你不开心。”

宋瑜唇角微妙抿了起来。

周庭南接着开口道：“但一码事归一码事，闻翌再怎么牺牲，也和你没关系，他是为了闻家的未来拼搏，而不是说为了你。”

宋瑜喉头哽了哽。

粗粝指腹沿着宋瑜发鬓边缘摩挲开，周庭南略微垂下头，炽热呼吸瞬息笼罩过来，近乎要将宋瑜整个人笼罩。

他又道：“小鱼，你只能看着我。”

周庭南的声音很强势，强势里带着一股祈求的意味。

宋瑜眼皮颤了颤，心头莫名软了一块，伸出手，她捧起周庭南的脸，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亲完她又觉得不好意思，松开手的同时，后退了一步，目光急切地看向厨房。

“我有点口渴，去倒杯水喝。”

周庭南眼里浓浓欲色还没退去，可是考虑到宋瑜现在的身体，唇角略微抿起来，也主动后退了一大步：“我去给你烧水，夜里要喝点热的。”

宋瑜胡乱点了点头，头一直是低着的。

周庭南去厨房烧水。

宋瑜坐了一会，实在坐不住，跟个小尾巴似的，小心翼翼跟在周庭南身后进入厨房，伸手环住男人的腰，闷闷将他搂紧。

周庭南回头看她，“怎么了？”

宋瑜：“……觉得自己不好。”

“哪里不好。”周庭南把水龙头关了，擦干烧水壶底，面色没有任何异常。

宋瑜道：“我不应该隐瞒你，没有第一时间对你坦白。”

宋瑜有时候就是执拗乖巧的过分，面对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都是推心置腹，也是因为如此，她才容易被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