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宁儿眼圈一红不禁流下泪来,道:“阿蘅,是我九哥对不住你。古丽大王妃在今年正月因难产薨了,九哥来信告诉了我,还问起你的情形,他虽然没明说,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一直惦念着你的。阿蘅,今日我还想再问你一句实话,你可还愿意与我九哥再续前缘?”
“古丽大王妃薨了?”程柏蘅有些震惊,半晌才黯然叹道:“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宁儿姐姐,哈密王于西羌有大恩,我也答应了哈密王,终生不会嫁给西羌王的。而且,在大弘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还有我自己的差事,我也不想离开咱们大弘了。宁儿姐姐,你不必为我担心,我这么厉害,任嫁给哪个都不会受欺负,只有我欺负人家的份。”
“阿蘅,你还有心情说笑……”赵宁儿声音哽咽,“你为西羌所做的,我们西羌子民铭感于内。可是你也不要因此自苦,去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阿蘅,你心里是不是还有魏王?”
程柏蘅轻轻摇头,道:“宁儿姐姐,切莫不要再这样说了。魏王马上便与未央姐姐成婚了,我成亲的日子也还有不到一个月,孙大哥一心对我,我也会一心对孙大哥的。”
沈苓若有所思接话道:“宁儿,你有没有觉察到最近未央有些不对劲?”
赵宁儿思索了一阵,道:“三嫂,你觉得未央哪里不对了?”
沈苓道:“魏王轻易不回府,她一直主掌魏王府里的中馈。不久前我听说,她在府中喜怒无常,调教下人的手段也很是凌厉,经常无故打骂府里奴婢,还有一回怀疑在魏王府里帮工的三个工匠偷盗财物,叫人堵上嘴杖杀了。前些天为未央添妆那日,她看上去一直心神不宁,脸上的笑意总挂不住,我过去与她说话她也是那般冷淡疏离,弄得我一直琢磨是不是我的添妆礼简薄了。她原来可不是这样的性子的,我就觉得很是不对劲。”
赵宁儿道:“三嫂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我邀琳琅一起去净山明镜寺还愿,我们两人坐在一辆马车上说话,当我说到袁二小姐时,琳琅突然骇得脸色发白,手指都打颤。我问她这是怎么了,她就支支吾吾说这阵子表姐对自己太凶了。琳琅是个直性子藏不住心事,我就知道其中肯定另有隐情。能令自己的亲表妹怕成这样,定然是未央性子大变之故。今日我本来也约琳琅一道过来的,可到了齐府接她却听说她已经出门去袁府了,还要在袁府住上几日。我琢磨着,应该是要帮着袁夫人一道张罗未央出阁的事务吧。”
沈苓道:“说来未央也是可敬,魏王假死了两年多,所有人都劝她另择人家,只有她顶着风言风语不离不弃地为魏王守节。如今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时,不知她又为何这般不开心不顺意?”
赵宁儿道:“还有三四日便是五弟大婚的正日子了,按理说咱们做嫂子做弟妹的应该要去五哥府里帮他将一应事务安排置办好的。听说五哥一直都没回正京来预备婚事,他可连新赶制出来的喜袍都还没试过呢。”
沈苓道:“听我家王爷说,礼部已将王弟的婚事预备得差不多了,明日五弟也能回来了。今年没出正月,五弟就大病了一场,又是发烧又是咳嗽快两个月了这才痊愈的。就在他病了的那些时候还是日夜操心军中事务,一刻也不得松懈。我家王爷劝五弟回府休养些日子,他总是不肯,你想那克复军大营地处郊外天冷风又大,伺候的那些亲兵粗手大脚的会做什么?如此这病才拖得这么久。出了正月,我亲去克复军大营给五弟诊了病,是他日夜忧思心力交瘁这才生了这场病,不知道克复军中有多少事情要他这个大都督亲自来操心啊?”
“魏王,他病了这么久?”这些日子程柏蘅尽力不去听不去想郑辰琮这个人,可此番听到他病了心竟抽搐着痛了起来,端着茶盏的手指也不由微微颤抖。
“人瘦了一圈,身子倒是痊愈了。”沈苓倒没注意她的异样,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六弟妹,刚才你说去明镜寺还愿,是为了何事?”
赵宁儿抿嘴轻笑:“三嫂猜!”
沈苓盯着她的脸端详了片刻,这才试探道:“六弟妹该是又有了吧?”
赵宁儿笑:“叫三嫂看出来了,快三个月了。去年冬日去明镜寺上香,便许了个愿想再生一个小闺女,没想到这么快便又怀上了。”
沈苓羡慕道对她上瞧下瞧,羡慕道:“六弟妹年轻真好,一点也看不出有孕的样子来。我那个时候整日反胃,吃什么吐什么,身上一点劲也没有说不出的难受,又不敢多吃药,脸色可难看了,就这阵子月份大了才好了些。算起来六弟妹产期就在九月末,小娃儿比我肚里这个要小三个多月,到时候生出来咱们把小娃儿们放在一起养才好玩呢。”
赵宁儿道:“就知道三嫂喜欢孩子。放心吧三嫂,你身子骨好又懂保养,等着三年两个、四年三个,很快三嫂府上就会儿女成群了。阿蘅,你今年五月成婚,明年也可以抱上小娃娃了,到时候咱们经常聚一聚,娃娃们在一起跑来跑去多热闹啊。对了阿蘅,你的添妆礼定在在哪个日子,到时候我与三嫂一起过来为你添妆。”
程柏蘅轻声道:“还没定日子,到时候定会给二位王妃送贴子的。”